【作　　者】
孙 念，张友棠（博士生导师）

【作者单位】
1.武汉理工大学教育科学研究院，武汉430070；2.武汉理工大学管理学院，武汉430070

【摘　　要】

     【摘要】对于当前高校科研经费违规挪用和使用效率不高等不良现象，运用绩效评价方法对科研经费进行评估具有现实意义。鉴于同类型高校更具可比性，本文选取理工类高校作为研究对象，设计绩效评价指标体系，运用灰色关联分析方法对科研经费绩效进行实证研究。研究表明，科研经费绩效状况与科研经费支出数量没有直接关系，但是科研经费绩效状况与科研经费使用效率有着密切关系。
【关键词】科研经费；绩效评价；灰色关联分析；使用效率
【中图分类号】G644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0994（2016）33-0092-5一、引言
教育经费的投入一直是社会关心的重要问题。经过近20年的努力，我国在2012年实现了国家财政性教育经费支出占国内生产总值4%的目标。按照这个水平，2012年我国财政拿出了超过11万亿元的财政收入用于教育领域。随着社会的发展和进步，教育经费在不断增长，同时教育经费的使用以及去向逐渐成为公众关注的焦点之一。
我国高校有着显著的科研优势，其不仅拥有最丰富的高素质劳动力，也有最先进的设备和科技手段，因此高校承担了我国大部分的科研任务。大学作为承办高等教育的主体，吸纳了大量的教育经费。其中，科研经费作为教育经费的重要组成部分，其使用效率是评估大学科研实力的关键因素。我国教育部科学技术司的统计调查显示，我国高校科研经费总量呈逐年上升的趋势，从统计资料中可以看到，拨入高校的科研经费总量已经从2010年的727.35亿元增加到2015年的1244.27亿元。一方面，高校科研经费大幅度增加，另一方面，高校科研经费使用不当的现象却屡见不鲜。高校人员贪污、挪用科研经费事件等科研经费管理混乱问题的发生导致高校经费管理部门承担着愈来愈大的压力。
在这种情况下，对高校科研经费绩效评价的研究就提上了日程。继2013年教育部提出《关于深化高等学校科技评价改革的意见》，2014年国务院也提出《关于改进加强中央财政科研项目和资金管理的若干意见》，2016年教育部下发的《教育部社会科学司2016年工作要点》中也明确指出要以经费管理和科研评价改革为重点推进科研体制机制改革。可见，科研经费的绩效评价成为高校科研管理中一个亟待解决的难题。
二、科研经费绩效评价的理论分析
“绩效”（Performance）来源于管理学领域，是人力资源管理中的重要概念。一般而言，绩效是效益、效率和效果的综合表现，主要包括个人绩效和组织绩效两种。个人绩效是指员工在工作过程中取得的成绩和成效；组织绩效是指组织为实现目标的有效输出以及组织期望得到的结果。而绩效评价（Performance Evaluation）则是运用一定的标准和规范的方法，对个人或者组织的效益、效率与效果做出客观评价。高校科研经费绩效，就是高校科研经费投入使用后所产生的效益、效率和效果，表示科研经费投入与科研活动产出之间的关系。常见的绩效考核方法主要有目标管理法和平衡计分法等，随着研究的深入，因子分析法、灰色关联分析方法、数据包络分析方法、模糊综合评价法等也逐渐被运用于高校科研绩效评价中。
从我国目前的绩效评价情况来看，多数学者着重于研究个体、企业以及政府部门的绩效评价，而对高校绩效评价的研究不够充分，继而造成高校科研经费绩效评价的研究也相对缺乏。随着高校绩效评价的不断深入，以高校科研经费为主体的研究逐渐出现。冯宝军、李延喜和李建明（2012）构建了科研项目的间接成本分摊模型，通过多属性与权值的协调控制进行间接成本的分摊处理。田景仁（2012）从绩效内容、绩效指标和绩效标准三个方面探讨了高校项目支出绩效目标的架构，并分析了高校项目支出绩效目标的评审指标体系构建及评审方法。付强（2015）改进了模糊综合评价算法模型，并利用VB计算机语言实现了高校科研项目经费绩效评价。从目前的研究情况来看，科研经费绩效评价的研究存在着测度方法单一、评价内容不够全面、评价指标不够完整等问题。因此，很有必要进一步完善高校科研经费绩效评价内容，并改进其评价方法。为此，本文拟对高校科研经费绩效评价指标进行优化设计，运用灰色关联分析的方法对理工类高校的科研经费绩效实施综合评价。
三、高校科研经费绩效评价指标体系创新设计
在对高校科研经费绩效进行评价时，设计合理的评价指标体系有助于获得客观科学的评价结果。一般而言，选取的评价指标是一系列相互关联和相互作用的衡量值，这些指标一方面能够保持自身特性，另一方面又相互联系，从而构成一个完整的指标体系。当前对科研经费的绩效评价，很多研究加入了人力、物力等指标，这在一定程度上弱化了科研经费投入的效果。考虑到科研经费绩效的特点，笔者从投入和产出两个维度来遴选评价指标。在投入维度，笔者拟选取科研活动进行过程中科研经费的支出项目。由于计入科研投入的经费应该是开销出去的一部分，而不是拨入的所有经费，因此账上结余经费不能作为科研投入。笔者通过查阅教育部相关资料，并分析科研经费具体开销情况，从而设计科研经费投入维度指标。在产出维度，现有的研究主要是从科研成果、学术交流和科技成果转化收益这些指标出发，而忽略了最为重要的人才培养这一指标。高等教育担负着传承文化和培养人才的使命，由此可见，高校科研经费的产出维度里面人才培养这一因素有着至关重要的意义。因此，笔者在指标设计的过程中把人才培养创新性地加入到产出维度。这里的人才培养主要是指参与科研活动的高校在校硕士研究生和博士研究生的培养。
1. 投入维度的指标。现有的科研绩效相关研究常常将科研经费的总量作为一个整体指标，与科研人员、实验室等因素一起构成指标体系。本文为了能够更加直接、明确地反映科研经费的绩效并对其进行评估，重点针对科研经费支出的主要构成成分进行研究，在投入维度上将科研经费支出分为多个二级指标。根据分析整理教育部对科研经费管理的政策性规定以及各高校的科研经费管理明细，可以发现我国的科研经费开支科目主要有设备费、材料费、差旅费、会议费、劳务费、出版/文献/信息传播/知识产权事务费、国际合作与交流费、管理费以及其他费用等十多项具体科目。
笔者通过对科研经费开支科目及其内涵的分析，将具有共同特征的支出项目进行合并整理，然后根据高校科研经费的管理规定以及教育部科学技术司的统计调查资料把科研经费的投入指标拟合成劳务费、业务费、转拨外单位和其他费用这四个可衡量、可操作的二级指标。
2. 产出维度的指标。产出维度的指标有两个选取导向：一是科研活动所取得的具体科研成果；二是科研活动对高校和社会的贡献。笔者参考现有研究，加入了人才培养这一指标，最终选取了科研成果、科技学术交流、科技奖励与收益以及人才培养这四个一级指标，同时一级指标下设有与之对应的二级指标。优化设计后的产出维度指标体系涵盖了科研产出的诸多方面，有利于得出更加科学合理的评价结果。
具体而言，笔者参照国内外科研经费绩效评价的方法，综合考虑高校科研活动的实际情况以及我国教育部对高校科研活动的统计调查资料，分别从科研经费的投入和产出两个维度选取相应的指标，从而设计出科研经费绩效评价指标体系，如表1所示。

四、高校科研经费绩效评价的模型构建
1. 灰色关联分析用于绩效评价的原理。灰色系统理论是我国学者邓聚龙教授在1982年提出的，该理论主要是研究拥有“贫信息”的不确定性系统。正因如此，在采用灰色关联分析方法进行研究时，对数据的数量和形式没有太过严格的要求，这是该方法所具有的显著优势。从数学的角度而言，灰色关联分析方法通过序列曲线的相似程度去判断评价对象之间的关联程度，曲线相似度越高，则关联度越大。在用灰色关联的方法进行绩效评价时，计算出评价对象的关联度则可以反映出该评价对象与理想对象之间的接近程度，从而对各评价对象的绩效状况进行排序和比较。
2. 灰色关联分析法对高校科研经费绩效评价的适用性。灰色关联分析法对于高校科研经费绩效评价具有较好的适用性。高校科研经费绩效受到多方面因素的影响，有些因素可以直接量化成定量指标，但是由于高校的特殊性质，有些因素并不能量化并且具有不确定性。此外，高校科研有政府、学校、学生、学生家庭等众多的利益相关者参与其中，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导致高校科研绩效的信息并不能够完全披露。那么，我们在进行科研经费绩效评价时，得到的信息就是不完全、不充分的。因此高校科研经费绩效状况其实是一个灰色系统，高校科研经费绩效评价是一个灰色问题。其灰色性主要体现在两点：一是限于技术水平和认知能力的局限，人们不能掌握所有的信息；二是由于受到众多确定以及不确定因的影响，高校无法做到完全披露信息。合理有效的高校科研经费绩效评价系统的开发和构建是高等教育领域的一个重要议题。高校科研的信息有限，加上披露的数据之间呈不规律分布，因此采用灰色关联分析方法是一种较为合理的选择。
3. 灰色关联分析模型的构建。采用灰色关联分析法进行理工类高校科研经费绩效评价的基本步骤如下：
（1）原始数列和参考数列确定。原始数列是决策单元的各项指标数据集，参考数列是根据各指标拟定的最优决策单元数据，设有m个决策单元，每个决策单元有n个指标，以yij表示第i个决策单元、第j个指标的数据，y0j表示参考序列第j个指标的数据，则原始数列和参考数列表示为：
Y= 公式（1）
（2）原始指标数据无量纲化处理。各项指标数据因为数值单位的不同，无法直接进行比较，因此在使用灰色关联模型前，需要对原始指标数据进行无量纲化处理。本文采用均值化方法处理原始数据得到无量纲矩阵X：

其中，xij为无量纲矩阵X的第i行、第j列数据。
（3）关联系数计算。对无量纲矩阵X，根据灰色关联系数计算公式计算关联系数：

      i=1，2，…，m；j=1，2，…，n  
其中，                     为差序列|x0j-xij|的最小值，
                为差序列的最大值，ξ∈［0，1］是分辨系数，通常选取ξ=0.5。
（4）确定评价指标权值。根据各指标的重要性，赋予第j个指标权重系数wj，其中[j=0mwj=1]。权重计算是进行高校科研经费绩效评价的重要步骤，是保证评价结果科学准确的关键因素。
（5）关联度计算。由灰色关联系数和各指标权重，计算各决策单元灰色关联度。
αi=[j=1mwj×rij] （i=1，2，…，m）   公式（4）
其中，αi为第i个决策单元灰色关联度。由此，可通过对不同决策单元的关联度大小排序，确定高校科研经费的绩效水平。
五、理工类高校科研经费绩效评价的实证分析
1. 样本选取与数据来源。教育部直属高校是进行科研活动的主要力量，同时其科研经费统计工作更加准确透明，因此以它们为研究对象能够有效获得充分的数据用于科研经费绩效评价。教育部直属高校共75所，为了保证高校绩效结果具有可比性，本文进一步选取了同为理工类大学的高校作为研究对象，遴选后的样本为27所理工类高校。本文的数据来源于《2015年高等学校科技统计资料汇编》。
2. 灰色关联分析法的评价过程。
（1）确定参考数列。在确定参考数列的最优指标值时，若指标值越大越好，则以该指标的最大值为最优标准；若指标值越小越好，则以该指标的最小值为最优标准。在本文设计的指标中，X1 ~ X4这4个指标均为支出维度的指标，因此指标值越小越好，X5 ~ X13这9个指标均是产出维度的指标，所以指标值越大越好，从而确定最优指标集。根据最优指标集和公式（1）构造原始数列和参考数列。
（2）原始数据无量纲化处理。通过对原始数据进行无量纲化处理，使数据之间具有可比性。根据公式（2），本文对各标的原始数据采取均值化的方法进行无量纲化处理，利用Matlab 7.0软件进行计算处理后得到的无量纲数据如表2所示。
（3）关联系数计算。根据关联系数的公式（3），利用软件进行计算，得到27所样本高校所有的二级指标关联系数如表3所示。
（4）指标权重值的确定。在管理学研究领域，专家打分法、熵权法、层次分析法以及结构方程模型等常常被用于指标权重设计的过程中。考虑到层次分析法对本文的研究更具适用性，并且该方法具有较强的信度和效度，本文运用层次分析法对二级指标进行赋权。计算的权值向量为：wj=（0.10，0.15，0.10，0.05，0.08，0.08，0.07，0.07，0.05，0.05，0.07，0.03，0.10）。
（5）关联度的计算。本文设计的指标体系既有一级指标也有二级指标，因此进行多层次灰色关联分析。具体而言，第一步是计算各一级指标下的二级指标的灰色关联系数得到评价矩阵R，并输入二级指标的权值从而计算一级指标灰色关联度；第二步是将一级指标的灰色关联度当作总的灰色关联系数，并输入一级指标的权重，计算总的灰色关联矩阵，最后计算得出27所理工类高校科研经费绩效的灰色关联度。利用软件进行计算，得到样本高校一级指标的关联度（A1 ~ A5）、各高校的灰色关联度以及关联度排序，具体如表4所示。
3. 实证结果及分析。根据表4，可以看到27所高校中U1、U17、U15、U7和U6排在了前五位。自1995年以来，我国政府相继提出建设“211高校”和“985高校”，尽管近年来取消“985高校”和“211高校”的呼声越来越高，但是同时我们可以看到“985高校”和“211高校”的身份给很多高校带来了可观的福利。总体而言，在教育部隶属的理工类高校里面，“985高校”获得的科研经费总量一般多于“211高校”（这里的“211高校”是指仅为211而非985的高校）。但从总的灰色关联度的排序来看，不同层次的高校科研经费绩效状况呈无规则分散排列，一些层次较低的高校科研经费绩效状况表现良好，排在了前面；相反，一些层次高的高校科研经费绩效状况表现不佳而排在了后面。由此可见，科研经费绩效状况与科研经费支出数量并没有直接关系，但是科研经费绩效状况与科研经费使用效率却有着密切关系。因此，高校科研经费绩效状况还有很大的提升空间，政府、高校、教师以及学生都应该为高校科研经费的优化使用做出更大的努力。
六、小结
随着高校科研活动的进一步开展，高校科研经费绩效评价在高等教育管理中的地位日益突出。本文在构建高校科研经费绩效评价指标体系时探索性地加入了人才培养的指标，通过对理工类27所样本高校各项指标的灰色关联系数分析以及最后的灰色关联度计算和排序，从而得出了较为合理的绩效评价结果。由此可见，笔者优化设计的指标和构建的灰色评价模型得到了初试和检验，这在一定程度上有助于高校科研经费管理工作和评估工作的开展。但是，本文也存在着一些不足之处，对于指标的选取以及权重的确定有待进一步改进。由于高校自身的特殊性质以及受多种因素的影响，高校科研经费绩效评价的探索是一个复杂艰难的历程。所以，在进行高校科研经费绩效评价时，还应在灰色关联分析方法与其他方法改进结合的基础上做更深入的研究。

主要参考文献：
冯宝军，李延喜，李建明．基于多属性分析的高校科研经费全成本核算研究［J］．会计研究，2012（5）．
田景仁．高校项目支出绩效目标管理探讨［J］．财会月刊，2012（21）．
付强．高校科研项目经费绩效评价方法与应用［J］．财会月刊，2015（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