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
金国英
【作者单位】
（广东省财经职业技术学校，广东佛山 528231）
【摘 要】
【摘要】毛利率是合理预测企业核心竞争力的重要财务指标，也是投资者在进行投资决策时要重点考量的综合要素之一。通常来说，在经济环境无重大变故的情况下，企业毛利率是比较稳定的，并且很少会出现远远高于同行业平均水平的状况。然而，不同会计政策的选择与运用有时会对毛利率的计算产生重大影响，并且还会改变毛利的质量和毛利率指标的可比性，进而影响投资者对上市公司基本面的判断。
【关键词】毛利率；会计政策选择；内部转移价格；设备折旧；资金成本企业毛利率是反映企业核心竞争力的主要财务指标，在判断一家上市公司会计年报相关信息的真实性时，分析者往往会逐一分析影响其毛利率的相关指标。然而，由于不同会计政策的选择和运用有时会对毛利率的计算产生重大影响，甚至严重扭曲毛利率指标，所以投资者在做投资分析时，就需要对上市公司公布的毛利率指标做一些必要的调整计算。本文以江苏天工国际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天工国际”）2013年会计年报所披露的相关会计信息为例，从投资者的角度，通过对影响天工国际毛利率指标的不同会计政策的选择分别进行分析，逐一解读和揭示不同的会计政策对企业毛利率指标值的影响，并讨论如何分析企业毛利的质量和同业间毛利率指标的可比性。
天工国际始建于1981年，在历经了三十多年的成长后，目前已成为全球第三大及我国排名第一的高速钢生产企业。其中，模具钢的产能位居全国第五。天工国际于2007年7月在香港联交所上市。根据天工国际2013年年报数据，该公司当年净利润为4.7亿元，比上年增长5.6%；每股盈利为24.2元；全年总收入为33.97亿元，比上年增长8.9%；毛利率为24%，比上年增长约0.6个百分点。高速钢和模具钢的生产与销售是天工国际的两大块主营业务，2013年两者合计收入占了公司营业收入的近59%，两者的毛利率合计也占公司总毛利率的89%。但是，随着2013年天工国际会计年报的公布，黑天鹅事件降临了。
一、天工国际黑天鹅事件概述
2014年4月25日，一篇题为《天工国际高毛利存疑》的分析文章在《证券市场周刊》刊出。文章提到：在访问抚顺特钢、宝钢等多家知名钢铁企业时，这些企业都认为近年由于受下游需求萎缩的影响，模具钢产品的毛利率最多在8% ~ 10%之间，又因这类商品都属大宗产品，在销售价格上不会有太大差别，所以各家的毛利水平也不会有太大差距。但与大环境不同的是，天工国际的同类商品近年来的毛利率却在一路攀升。去年该公司称其模具钢的毛利率高达36%，并且过去的5年里也一直都保持在20%以上。分析文章指出，在钢铁行业产能过剩的情况下，天工国际毛利率持续高企，特别是2013年该公司高速钢及模具钢的毛利率分别高达37%和36%，超出同类企业幅度之大令人质疑。
2014年4月28日，若干著名财经网站（包括和讯网、新浪网和大公报网）及2014 年4月29 日的香港财华网都刊载或引述了《证券市场周刊》的这篇文章或观点。随后在2014 年4 月29 日早上香港股市的正常交易时段，天工国际股份的交易价格相较于前一日的收市价下跌超过了21%。天工国际由此要求公司股票停牌，以待刊发澄清公告。
2014 年5 月5 日，天工国际刊发澄清公告并申请于2014 年5 月7 日恢复交易。澄清公告指出，公司按照国际财务报告准则编制财务报表，公司的核数师报告并无保留意见。公司认为高利润率乃是由于公司采用了回收废料渣冶炼生产技术，使得其可以更有效地回收高速钢、模具钢以及其他原材料的废料，从而使集团在可以控制生产成本的同时提高了生产效率，并且把公司废料全部回收使用。公司还安装了专门设备，可以有效降低相关钢以及其他合金元素的烧损。再有，公司切削工具生产乃以垂直一体化的生产模式进行，公司生产的高速钢除了作为产品出售，亦用于高速钢切削工具的生产，这样就减少了中间环节费用，也由此降低了整体生产成本，提高了公司的利润率水平。此外，由于相关劳动法的颁布以及劳动力总体性的短缺，公司以机械设备替代了若干劳动力密集的生产线，也使得总的人力成本有所下降。另外，公司还特别将其生产安排在非电力使用高峰时段，以减少电费开支。天工国际认为，综合上述所有因素，公司有不同于其他公司的开拓和提升更大毛利率的空间。澄清公告发布后公司股票复牌，复牌后股价回抽上涨了9.63%。
二、影响天工国际毛利率指标的主要因素
1. 内部转移价格的会计政策可以扭曲上下游经营分部的毛利率。目前，天工国际是全球唯一的一体化生产高速钢及高速钢切削工具的公司。由于公司生产的高速钢除作为产品出售外，同时还用于自己公司高速钢切削工具的生产，这样，不但减少了公司的中间流转环节费用、降低了生产成本，同时也提高了公司的利润率。根据交银国际的研究报告，天工国际大约1/3 的高速钢供应给内部下游的工具生产部门，其余的2/3进行外部销售。由于公司生产的高速钢可以直接在内部销售给工具制造部门，仅这个环节就可使成本降低5个百分点左右，其中：税金节约2个百分点，运输费用节约1个百分点左右，销售费用节约2个百分点。根据天工国际2013年会计年报显示，当年其高速钢毛利率高达37.4%，而高速钢切削工具的毛利率则只为16.5%。
天工国际生产的高速钢的外部市场价格，是与第三方通过讨价还价而确定的价格。买卖双方处在完全市场竞争环境下时，商品价格的高低通常受供求关系的影响。由于高速钢的交易属于大宗产品交易，所以各生产厂家的销售价格不会有太大差异，而天工国际供应给公司内部用的高速钢的内部转移价格则是由公司的会计政策决定的。作为“买卖”的双方，即上游高速钢生产部门和下游高速钢切削工具生产部门，在上报集团财务报告时，是分别作为高速钢经营分部和高速钢切削工具经营分部并列进行上报的，经营决策者也以此为依据对高速钢经营分部和高速钢切削工具经营分部进行资源分配和业绩评估。
高速钢切削工具的销售价格在固定不变的情况下，内部转移价格的变化往往会使高速钢生产部门和高速钢切削工具生产部门双方的利润呈相反的方向变化。也就是说，提高内部转移价格，一方面会增加高速钢生产部门的利润，另一方面会相应减少高速钢切削工具生产部门的利润，反之亦然。调整内部转移价格，“买卖”双方利润的一增一减，其数相等，方向相反。内部转移价格无论怎样变动，企业集团的总体利润是不变的，变动的只是利润在各经营分部之间的分配。所以，在高速钢切削工具的销售价格可变动的情况下，制定科学合理、能真实反映经营分部工作业绩的内部转移价格，一方面可公平公正地评估各经营分部的业绩，有效调动各经营分部的生产经营积极性；另一方面可准确有效地配置公司资源，发挥集团协同效应，实现集团整体利益的最大化。
选取外部市场价格作为公司内部转移价格，看似公允且操作简便，同时又符合国际财务报告准则，更能回避关联公司之间的利益输送嫌疑，但实际情况往往不是这样的。在有些经济环境里，选取外部市场价格作为公司内部转移价格并非是公平公正的，这样过于简单的操作不但会影响上下游分部毛利率的计算，而且不利于对上下游分部的真实盈利能力和竞争力做出客观的判断，也不符合集团整体利益最大化的原则。
假定天工国际生产的高速钢的外部市场价格为每单位100元，其中：单位固定成本为10元、单位变动成本为58元、单位毛利为32元，并且当以此价格直接内部销售给高速钢切削工具制造部门时，可以降低单位变动成本5元。那么我们就可以看到：当高速钢生产部门的产能得到充分利用且生产的高速钢全部可以对外售罄时，内部销售的增多就意味着外部销售的减少，减少的外部销售所对应的毛利贡献每单位32元就是高速钢生产部门的机会成本，选取外部市场价格每单位100元作为公司内部转移价格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被“买卖”双方接受。可是，一旦选取外部市场价格每单位100元作为公司内部转移价格，而又因直接内部销售给高速钢切削工具制造部门可以降低单位变动成本5元，那么高速钢生产部门可以获得的毛利贡献就变成了每单位37元，这就为高速钢生产部门在可以保证每单位获得毛利贡献32元的前提下，降低内部转移价格提供了可能。例如，选取经过调整的市场价格每单位95元作为公司内部转移价格，高速钢生产部门仍然可以获得每单位32元的毛利贡献，而因为内部转移价格每单位95元低于外部市场价格每单位100元，高速钢切削工具制造部门当然也愿意从高速钢生产部门购买高速钢，这样即可以降低生产成本，又能借此提高切削工具产品市场销售价格的竞争力。
另外，当高速钢生产部门的产能过剩，生产的高速钢对企业外部的销售已达到极限，按市场运营规则继续保持每单位毛利贡献32元来增加销售已无可能时，降低内部转移价格就顺理成章了。例如，选取单位变动成本53元（扣除可以降低的单位变动成本5元）或单位生产成本63元（单位固定成本10元+单位变动成本58元-可以降低的单位变动成本5元）作为公司内部转移价格，高速钢生产部门未能获得毛利贡献或可以弥补部分的固定成本，由于内部转移价格每单位53元或63元远低于外部市场价格每单位100元，高速钢切削工具制造部门则更愿意从高速钢生产部门购买高速钢。因为这样不但能在大幅度降低生产成本的同时，还大幅度地提高了切削工具产品销售价格的竞争力，并且还会带动公司营业额的大幅度增长，进而推高集团整体盈利水平，实现集团整体利益最大化的目标。天工国际2013年的会计年报显示，公司2013年来自高速钢的营业额减少了30.6%，即人民币758 572 000元，而2012年来自高速钢的营业额为人民币1 092 587 000元。并且，公司2013年的存货库存也达到了一个相当高的水平，部分产品线产能呈现明显过剩迹象。然而，即便是在这种比较困难的经济环境里，只要天工国际依旧选取外部市场价格作为集团公司内部的转移价格，那么高速钢生产部门仍旧可以轻轻松松坐享正常的销售利润和5%的来自集团内部一体化生产所节约的成本，这样虽然显著提高了上游高速钢的毛利率，却没有惠及到下游的工具制造部门。如此一来，虚高的高速钢毛利率就可能会遮蔽真实的经营绩效，从而误导投资者和管理层做出错误的投资决策。
垂直一体化的生产模式所带来的成本节省就好比是资本市场上产业链上下游的并购所带来的协同效益。简单地说，企业通过产业链上下游的并购可以获得“1+1>2”的经济效益，其中一部分就是垂直一体化的生产模式所带来的成本节省。这样的成本节省提高了公司整体的利润率，但是若把这样的成本节省全部归属为上游分部的毛利，则显然是不恰当的，尤其是在分别比较上游或下游分部所在行业里的盈利能力时更是如此。
从这个案例中我们不难发现：假如选取高速钢生产成本或生产成本加正常的销售利润作为集团公司内部转移价格，会在更大程度上反映真实的上游高速钢的毛利率，有利于提高下游切削工具的销售议价空间，扩大集团整体的营业额和盈利水平，同时还能比较公平公正地评价、激励上游高速钢和下游切削工具生产制造部门的生产经营管理层。
2. 边角料收入的会计政策会影响同行业毛利率的可比性。边角料的形成是技术工艺及设备先进程度所能控制的。工艺与设备的先进程度越高，则材料的利用率越高，生产成本也就会随之相对降低。在特钢冶炼生产过程中，大批量的原材料包括多种稀有金属、铁及废钢等从投入到产出需要经过许多的生产程序，其间会伴随出现价值和数量可观的原材料的磨损和浪费以及在产品和产成品由于质量、设计变更、市场淘汰等原因形成的报废及边角料。在传统的会计核算里，这些损失的原材料成本被隐藏在生产成本里，未被有效地分别报告，也较少被管理层充分关注和有效管理。天工国际采用了回收废料渣冶炼生产技术，把生产废料全部回收再使用，此举在降低生产成本的同时也提高了产品的毛利率。假若特钢行业的原料成本平均占生产成本的50%，原料成材率平均为90%，那么天工国际凭借先进的生产技术与设备优势即可以节省生产成本约5%（50%×10%），从而使毛利率提高约3%。
现代会计技术在做投入产出分析时，先是计算出投入的原材料实物数量，根据各生产流程产出的半成品或产成品换算出产出的原材料实物数量，再逐步对比各生产流程投入和产出的原材料实物数量，得出各生产流程损失的原材料实物数量，进而分析造成原材料实物数量损失的原因，并有针对性地采取改善措施，提高原材料的利用率，以持续不断地降低生产成本。由于废料被全部回收使用，在生产成本的核算里，这部分废料的材料成本自然而然地冲减了生产成本和提高了毛利率。这可以视作天工国际高速钢及模具钢的毛利率能够远远高于同行业平均水平的重要原因之一。
由于先进的生产技术可以显著地节省材料成本，又能减少对环境的破坏，从而获得高于同行业平均利润的超额利润，由此带来的高毛利率是企业核心竞争力的财务反映效应。发展循环经济，打造资源节约型和环境友好型的生产企业也更是受到资本市场的青睐。
另外，如果同行业其他企业边角料的回收额也被纳入其他业务收入核算，在做同行业毛利率比较时，这部分边角料收入应冲减生产成本，调整后的毛利率才更具有投资参考价值。
3. 机器设备折旧的会计政策可以改变当期的毛利率。折旧反映了预期寿命期内有形固定资产价值的降低值。随着时间的推移，机器设备的价值都会降低，这就需要用适当的折旧方法评估资产减值额。机器设备的折旧年限在考虑根据设备本身的预计磨损使用寿命设定时，也要考虑设备的预计经济寿命，通常会选取两者中较短者作为折旧年限，并且还要参考公司同类设备和同行业同类设备的折旧年限。虽然，在整个折旧期限内总的折旧额最终是相同的，但不同的折旧年限可以影响公司前后期的利润波动和改变当期的毛利率。天工国际的固定资产（包括物业、厂房和设备）从2007年底的7.3亿元到2013年底已增至25亿元。天工国际在2008年即将2007年之后新增设备的折旧期从10年延长到20年。如果以天工国际在2013年底的25亿元固定资产（其中绝大部分是机器设备）来做粗略推算，若全部按5年计提折旧，每年折旧费用为5亿元；若全部按10年计提折旧，每年折旧费用则为2.5亿元；若全部按20年计提折旧，每年折旧费用则为1.25亿元。由此可见，采用不同的折旧年限对企业当期的毛利率是有重大影响的。
不同公司选择的固定资产折旧计提方式是不同的，这也是单位毛利容易被人为操纵的地方。因为加速或延缓机器设备的折旧不但不会直接改变企业的现金流量，而且表面上也不会违背国际财务报告准则。所以，企业若想在生产经营早期隐藏利润，就可以缩短折旧年限，加速折旧；而若想在生产经营早期虚增利润，则可以延长折旧年限，延缓折旧。
如果生产经营的管理当局无意操纵企业的期间利，那么盈利数据就会比较可靠，但这并不能保证盈利数据的质量。因为会计数据还取决于其假设和方法，不当的折旧年限也会使盈利数据失真。从投资者的角度来看，折旧年限越长，不确定性就越大，且不符合谨慎性原则。所以由延长机器设备的折旧年限而提高的毛利率通常不能被看做企业核心竞争力的真实财务指标表现。在做同行业毛利率比较时，这部分折旧费用应做一定的调整计算。若同行业的类似设备平均折旧期为10年，天工国际的设备折旧期也应调整为10年来计算毛利率，这样，调整后的毛利率更具有同行业可比性。
4. 有关资金成本的会计政策对毛利率的重大影响。天工国际2013年会计年报显示，公司2013年的生产成本为26亿元，年底存货值近20亿元，年底计息借款高达近27亿元，融资成本净额1.2亿元列入了期间费用。澄清公告称：截至2013 年12 月31 日，公司原材料存货为0.85 亿元，足够两个月的一般生产需要；产成品存货为9.77 亿元，足够四个月的平均销售；在产品存货9.16 亿元，足够四个月的一般客户需要。另外，公司应收账款的账期为四个月，应付账款账期平均为两个月。因为，现金循环周期=原材料账龄+在产品账龄+产成品账龄+应收账款账期-应付账款账期，所以天工国际的现金循环周期=2+4+4+4-2=12（月）。由此看来，天工国际的现金循环周期长达一年之久，存货占用资金总额高达近20亿元之巨。
如此长的现金循环周期和如此巨大的存货占用资金与当今有些房地产企业的资金周转状况比较类似，自然令人想到房地产会计关于资金成本的会计政策。通常房地产企业会把借款费用资本化，资金成本计入存货成本，由此得来的毛利率就包含了资金成本。2013年天工国际的融资成本净额1.2亿元列入期间费用，并未参与毛利率的计算，这并不是说这样的会计政策不符合当下的国际财务报告准则，但是这样的会计政策确实未能体现出毛利率指标的相关性和可比性，尤其是如此长的现金循环周期和如此巨大的存货占用资金对毛利率的计算会产生的重大影响。
2013年天工国际的年报显示，公司的生产成本为26亿元，计息借款的年利率介于1.84%和6.50%之间，假设资金成本的年利率为5% ，那么2013年的生产成本26亿元的资金成本就可能高达1.3亿元（26×5%），与融资成本净额1.2亿元非常接近。若把资金成本1.3亿元计入其毛利率的计算，那么毛利率就可以降低约4%左右。同行业在做毛利率指标比较时，这部分资金成本就应做重新调整计算，调整后的毛利率才更具同行业的可比性。
居高不下的存货不仅产生了巨额的资金成本，同时也带来了巨大的存货跌价风险，原材料价格波动与资金成本紧密相连。澄清公告称，2013年底惊人的存货量产生的一个原因是当年年底一些原材料价格比较有吸引力，所以公司多囤了一些货。2013年借款增加的主因是营运资本增加，从而导致借款利息的增多。如原材料价格波动的时间和空间差被利用得恰到好处，由此增加的存货升值则将可能会部分或全部抵消其对应的资金成本，而超过资金成本的部分则会给公司带来额外的利润。
假定天工国际在分析预测原材料价格走势方面经验独到且判断精准，能通过积极的采购政策，在低价位时加大原材料采购量，当原材料价格随后暴涨之时，存货的升值就可能会导致天工国际的毛利率远远高于同行业的平均水平。比如说，作为生产特钢所必需的稀有金属之一：钼，自2010年以来受宏观经济疲弱、钢铁行业低迷、钼行业产能过剩等因素的影响，价格一直在低位徘徊。在2013年年底时的市场价格已经非常接近其生产成本、已跌无可跌了。而在2014年6月底，欧洲氧化钼现货价格已经较年初上涨50.2%，若天工国际在2013年年底时通过借贷囤积了大量的氧化钼，那么相较于百分之五十的存货升值空间，区区百分之几的资金成本可能就不会显得那么重要了。
但是，原材料价格的大幅波动带来的超额利润并非常态，还是有很大的运气成分的，否则公司就不必辛辛苦苦生产制造特钢了。假若2013年原材料价格的大幅波动带来的超额利润对天工国际的毛利有相当大的贡献，那也只能被看作是锦上添花，而不是企业核心竞争力的财务表现。还有，天工国际既生产高速钢又生产模具钢，所需采购的各种稀有金属如钨、钼、铬、钒等，是能够安排组织搭配采购的，即同时批量采购两种以上稀有金属，所以往往可以获得搭配采购折价。另外，天工国际生产量巨大，有能力安排大规模的批量采购，这样也常常可以获得规模采购的折价。由规模采购折价和搭配采购折价带来的超额利润对天工国际的毛利贡献就应该被看做企业核心竞争力的财务表现。
澄清公告称，2013年底高库存水平的另一个原因是，天工国际产品品种多、规格多及生产排配等因素使企业必须配备充足的库存以满足客户及生产的需求。不论是积极采购和低价囤货，还是被动配备库存，无疑都会产生巨额的资金成本，且存在巨大的存货跌价风险。在资本市场里，高风险有时也会带来高收益，不同的投资者风险偏好不同，投资者对天工国际的风险所能接受的程度也不同，经营决策者的风险偏好对投资者的投资决定也至关重要。
假若2014年天工国际的存货升值24%，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天工国际2014年的纯利将会翻倍；若存货跌价24%，在其他条件不变的情况下，天工国际2014年的纯利将会归零。如果天工国际为了锁定原材料价格而签订了原材料远期合约，这样可以避免原材料价格上涨带来的采购成本上升风险，也可以节约与其对应的资金成本，但是也可能会由此失去原材料价格下跌带来的节省采购成本的机遇。
投资风险喜好者通常是对最好的可能结果感兴趣，追求利润最大化；而风险厌恶者则倾向于假定最坏的结果，寻求将不利的影响因素减到最少。2013年天工国际不惜借贷，积极囤积原材料，去博随后的原材料升值，并且配备相当高的在产品和产成品库存，虽然借款年利率还不算特别高，但是融资成本净额1.2亿元已经可以使毛利率降低4%了，只不过由于不同的会计政策选择，使其未参与毛利率的计算，且未对产品销售价格的下跌风险和人民币升值所带来的外汇汇率波动风险进行套期保值而已。由此可以看出，天工国际的经营决策者属于风险喜好者。
三、结论
通过对影响2013年天工国际毛利率的会计政策进行分析，可以看出有关内部转移价格的会计政策选择可以扭曲上下游经营分部间的毛利率分配；有关边角料收入的会计政策选择会影响同行业间毛利率的可比性；有关机器设备折旧的会计政策选择可以改变当期的毛利率水平；有关资金成本的会计政策选择对毛利率指标也有着重大影响。此外，存货成本的会计政策、出口退税的会计政策、原材料套期保值的金融衍生品的会计政策、外汇远期合约的会计政策等也都有可能会影响企业毛利率的计算。总之，不同的会计政策有时会对毛利率的计算产生重大影响，甚至严重扭曲毛利率指标。作为投资者，对上市公司公布的毛利率指标有时需要做一些调整计算，方可进行同行业毛利率的比较，并同时更好地理解上市公司真实的财务表现。
由于生产成本信息的商业敏感性，上市公司在对外披露会计信息时，对其有关生产成本部分的信息提供得极为有限，这也使研究人员很难对其各项财务指标进行详细的调整计算。故以上举例假设的推算未必精准，同时也未必适合于其他行业，在这里仅是作为一种分析研究方法的具体运用，来探讨和揭示不同的会计政策选择对毛利率指标值计算结果的影响，并以此为广大投资者提供观点参考。
主要参考文献
梁鑫.天工国际高毛利存疑［J］.证券市场周刊，2014（29）.
金国英.土地重估值会计处理差异及对投资者的影响［J］.财会月刊，2014（2）.
梁杰，徐晋.利用公允价值进行会计政策选择的经济动机分析——会计政策选择三大假设的检验［J］.财会月刊，2010（2）.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