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　　者】
余军，谷晨

【作者单位】
（河北大学管理学院，河北保定 071002）

【摘　　要】

      【摘要】河北省面临的环境污染问题极其严重，企业节能减排工作刻不容缓，尤其是占全省企业总数99%的中小微企业。清洁生产是一种环保生产方案，需投入大量资金来支持，政府财政和银行信贷无论从量上还是从时间上均不是最理想的来源，如何从中小微企业自身条件出发设计出长效融资方案，从而缓解地方财政压力和银行信贷紧张是目前亟待解决的难题。本文从融资租赁市场、微型金融机构入股、换汇和排放权、存款市场四个方面进行了构想。
【关键词】中小微企业；清洁生产；融资租赁市场；微型金融市场；存款市场

一、人口、人均GDP、中小微企业与环境污染
1. 人口。亚洲发展银行公布亚洲国家的大部分污染集中在人口超过500万的大城市。河北省位于中国东部地区，东临渤海、内环京津，辖11个地级市，面积18万平方公里。人口在500万 ~ 1 000万的有唐山市、沧州市、邢台市和邯郸市，人口超过1 000万的超大城市有石家庄市（1 276.37万）和保定市（1 119.44万）。
2. 人均GDP。学术界认为污染与经济发展之间有一个曲线关系，根据发达国家经验，人均8 000美元的时候，污染达到峰值。由于中国经济发展不同于发达国家，所以中国有可能在人均3 000美元（折合人民币约18 347元）的时候出现峰值（张力军，2010）。河北省人均GDP为37 840.29元（2013年），而河北省11个地级市人均GDP均超过了18 347元（见图1），由此可见，河北省几乎每个地级市均可纳入污染高峰区。

3. 中小微企业与环境污染。中小微企业是国民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促进经济平稳增长、保障就业、推进技术创新发挥着重要作用。中小微企业在一个国家所有工业企业中占很大比例，亚洲发展银行公布亚洲国家的大部分污染来自中小微企业。河北省中小微企业已达16.7万家，占全省企业总数的99%以上（2007年）。近几年来，河北省中小微企业有了长足发展，但在环境保护方面也存在不容忽视的问题：资源型产业（如电力、煤炭、石油、钢铁产业）比重大，以初级加工为主，设备装备粗放、工艺技术水平低、能源消耗大、环境污染严重。从2012年开始河北省长期遭受雾霾天气的困扰，空气质量差，严重干扰人民的正常生活，2014年2月份全国城市空气质量排名10个最差城市里河北省占了7个。河北省环境污染治理问题已经达到刻不容缓的程度，如不有效解决，将严重影响全省经济发展和人民的身心健康。
二、中小微企业节能减排的战略出路——清洁生产
清洁生产（Cleaner Production，CP）是一种将污染物消除在生产过程中的控制体系，是一种全过程的预防战略系统，通过不断研发、引入技术、完善管理等措施综合治理污染、降低排放物对环境和人类的危害。二十世纪八十年代以后，随着经济建设的快速发展，全球性的环境污染和生态破坏日益加剧，资源和能源的短缺制约着经济的发展，人们也逐渐认识到仅仅依靠开发有效的污染治理技术对所产生的污染进行末端治理所实现的环境效益是非常有限的。如果关心产品的生产过程对环境的影响，依靠改进生产工艺和加强管理等措施来消除污染可能更为有效，因此清洁生产的概念和实践也随之出现，并以其旺盛的生命力在世界范围内迅速推广。
三、河北省中小微企业环保管理调查
很久以来，中小微企业不像大企业那样受到政府监督，然而，某些行业的中小微企业也对环境造成了重大污染，例如制药、纺织印染、钢铁、水泥、玻璃加工、电子附属品生产等。虽然，相对大型企业来讲每一家中小微企业对

环境的负面影响较小，但从中小微企业整体来看，这种负面影响还是相当大的。我们对中小微企业污染贡献值和其他环境危害值难以掌握，但可以参考英国学者Hillary在1995年提供的一个大概数据：英国制造业中小微企业达到了全国污染排放量的70%。而且，不少中小微企业自身也没有认识到其对环境的危害。公司规模和管理层自我认知之间往往呈正相关关系，即公司规模越小，环保意识就越薄弱。造成这种现状的主要原因是中小微企业的污染较为分散，整体数据尚未收集，且针对中小微企业的环境管理机制也尚未建立。
本文从河北省2013年度清洁生产审核重点企业（561家）中筛选出50家中小微企业进行调查，所涉及的企业人员数量在50 ~ 250人之间，主要选择制造型企业。数据涵盖了各类型制造企业：从重污染到轻污染；收集了各类型问题：政府环保当局对这些企业检查强度、公司环保机制设置、环境管理系统EMS的建立、环境管理工具使用情况、公司对固定污染物、废水污水、空气污染等的信息披露状况、清洁生产的运用和环境研发资金的投入等。本文对这些问题设置不同的等级，然后对这50家企业进行百分比取分，最后算出平均值，调查结果如图2所示。

正如所预期的一样，政府对中小微企业的监督力度不够，所以中小微企业在环保管理上是较为落后的，没有明确指派员工负责环保问题，也没有实施多种环保举措（环境会计、环保培训、环境报告等）。采用清洁生产技术和设备的企业仅占21.4%，而且大部分样本企业采用管道末端技术，这种传统的治污方式与生产环节脱节，是产生污染后再去治理，不是从根本上治理污染，根据发达国家经验可知这并非长久之计。清洁生产从产品设计开始，到原料选择、生产工艺和设备，均通过先进的技术来提高资源利用率，减少乃至消除污染物的生成，体现“防胜于治”的理念。要实施清洁生产就需要企业投入一定资金进行研究开发、购置清洁工艺和设施、支付培训费用、设立环保岗位和聘用专职人员等。本文调查的50家企业这些项目的支付所占比重较低（不到10%），导致设备落后、污染物排放量大、回收治理效果差、企业职工环保意识薄弱、高污染环境对工人造成人身伤害事件频发。
四、 河北省中小微企业所面临的清洁融资难题
1. 政府更重视对重污染大型工业企业的改造。《河北省重点工业企业清洁生产水平提升实施方案》提出，到2017年年底，河北省通过实施重点工业企业清洁生产技术改造，力争实现减少二氧化硫排放量10万吨、氮氧化物7.5万吨、烟（粉）尘2.5万吨、挥发性有机物6 100吨。然而，河北省将清洁生产改造重点放在了大型重污染企业和关键领域，而对中小微企业的减排治污问题没有给予同等关注，这与地区财政实力弱和金融市场不活跃有关，也与当局轻视中小微企业的污染有关。
2. 中小微企业缺乏改造资金支持。现阶段，河北省对清洁生产建设和改造项目多为文件上的鼓励和倡导，清洁生产保障资金来源于有限的财政资金，主要为技术进步专项资金、中小微企业发展基金和部分排污费用资金等。规模小、收益低的中小微公司很难申领到。目前，河北省对清洁发展委托贷款项目申领成功的只有高污染型大企业，如裕华钢铁公司，一家老牌钢铁企业。银行方面对中小微企业尚未形成广泛长期信贷支持，更别提对清洁生产项目提供充足的支持资金了。另外，民间筹资、企业直接筹资机制还不成熟，中小微企业自身的内源融资能力不足已成共识，自身实力薄弱很难从资本市场筹集长期资金。
五、中小微企业清洁项目长期融资构想
清洁生产改造一旦开展，对整个企业的生产模式会产生根本性改变，因此需要企业预筹长期性战略资金，“短、频、快”的银行短贷显然无法匹配这种战略规划，而地方政府财政资金又有限，无力满足各行各业中小微企业清洁项目的普及。因此，如何从这些企业自身条件出发设计清洁融资方案，从而缓解政府财政压力和银行信贷紧张是目前河北省亟待解决的难题。为解决这一问题，本文从建立长期租赁市场、引入股权资本、激励性外资、存款市场等方面进行了构思。
1. 建立活跃的清洁设施融资租赁市场。建立健全清洁生产设备租赁市场，可在该市场上建立专业出租公司，做长期资本服务业务。针对中小微企业开展专业板块，对其所需要的清洁生产设备、零件需求进行购置，然后再出租给它们，租期可定为设备或零件寿命的一半以上，最终期满后可采取续租、回收或留购等方式。这样既缓解了中小微企业一次性支付一大笔资金购买设备的压力，而且还产生了专门从事清洁设备租赁的服务行业，该行业的活跃从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纯货币融通市场的压力。
目前，河北省的融资租赁行业规模较小、发展不足，很难为企业提供清洁生产专业化融资服务。其原因有两方面：①从内因看，目前清洁生产设备的融资成本相对较高，租金包含利息、折旧、维修等费用，一些中小企业更倾向采用陈旧或淘汰的二手设备；②从外因看，河北省针对租赁行业的税费政策尚不完善，使得租赁行业发展受限。因此，要形成活跃的清洁租赁市场少不了政府的政策支持，例如，对从事该业务的租赁公司减免一定的税金，对专营性强、金额高的设备采买可给予政策银行的信贷支持等。同时，由于清洁生产设备多未接受市场检验、销售前景不明，使得租赁公司不敢涉足这一领域，这成了阻碍清洁租赁市场活跃发展的主要因素。为了消除租赁公司的后顾之忧，除了政府减免税和信贷支持外，可联合保险公司做相关联保服务。此外，保险费用允许在税前列支，可在一定程度上减少中小企业的税负。
2. 允许微型金融机构投资入股。清洁生产设施建设一旦投入便是长期使用，与信贷资金相比，中小微企业更需要长期资金来支持清洁项目建立和发展。
微型金融机构主要以小额信贷方式对低收入、小规模企业提供金融服务，这种方式提供的资金有限、时期较短、贷款利率比同期基准利率高很多（不超过4倍），而对股权资金领域甚少涉及。因此，对于本身就很难融集资金的中小微企业来说，付出高代价而得到的资金一般会用于“高盈利”项目中，对清洁生产项目这类“公益”项目是不愿意多投入的。如果能以清洁生产项目、节能减排业务等事宜向有关当局申请获得目标企业的股权资格，便可以解决长期资金来源问题。微型金融机构可选择限定资本规模以内的、资信良好的小额贷款公司、村镇银行；投资比例也要有一定管控，不得任由其扩大股权比例；加强入股资金专款专用的规范管理也十分必要，以防止资金被公司挪用。
3. “减排换汇”和污染物排放权利用。“减排换汇”计划的设想是根据我省开展的由农民参与的一项“低碳换汇”活动。利用农作物秸秆、农业废弃物等清洁可再生资源代替煤炭取暖做饭；每减少1吨二氧化碳排放可换来不低于9欧元的外汇。截至目前，石家庄、保定、沧州、衡水、唐山等五个市的756个行政村9万农户加入。由相关部门为参与这一项目的农民计算二氧化碳减排量，通过减排量换取外汇。依照相同思路，对于参与了清洁生产项目的企业，也可由相关部门每年来计算参与前后二氧化碳、二氧化硫等污染气体的减排量，工业污水、固体废物减少量，水、电、煤炭、化学需氧量等能源的节约额。通过一系列数据的采集和外汇换汇活动可调动中小微企业积极实施清洁生产计划。
清洁生产会大大减少企业的污染物排放量，这可为企业带来至少三方面的切实利益：一是年度内主要污染物低于许可排放量产生的节余经审批后可进行主要污染排放权交易并获得收益；二是主要污染物排放权闲置的储备期一般为两年，两年后还可以按不超过原购买价格回售给政府主管部门从而获得保值；三是排污权作为资产在线上做抵押可获取贷款。随着国内首单碳排放权抵押融资业务在广东成功运作，相信不久的将来，河北省银行机构也会开展碳排权的抵押信贷业务为河北省清洁生产项目上马助力。
4. 打造“绿色宝”金融产品，发挥企业财务杠杆效应。“绿色宝”是一种由政府和央行支持、中小微企业为发行主体的在线存款增值业务。目前这类在线金融商品有许多，零钱宝、余额宝等各类理财产品不断应运而生，但这类产品的发行主体多为大型企业、银行或基金公司，中小微企业实力微薄、信用级别低，在理财产品市场几乎无一席之地。
“绿色宝”有三大特点：①减轻了政府财政压力，因为这款产品发行主体是企业本身，“绿色宝”的资本成本支付主要来源是企业通过改造原来落后、能耗高的生产设备所带来的高的经济增加价值。②与其他同类在线存款业务类似，具有随存随取、随时计息的特点，其收益率可以存款市场的平均利率为基准上调x个百分点。从表面来看，“绿色宝”利息支付是由企业承担，实际上企业将“绿色宝”的存款存入央行，可获得央行给予的补贴性利率。由于国家对服务绿色经济资金给予的政策扶持，该利率要比一般性存款同期利率高。再者，每年企业可通过节能减排量向地方政府再申领财政补贴，这属于市政对清洁项目的激励补偿。因此，中小微企业通过推广“绿色宝”项目，不仅可以获得直接的长效资本，而且付出的实际成本可能是非常小的，这样可充分发挥小规模经济主体的资本杠杆效应。③资金收益高、存取灵活、违约风险为零，能吸引需要稳定收入的人群入市，如退休人员和低收入人群。由于这款金融产品有央行和市政做双重风险保障，风险退出机制的完美发挥值得老百姓信赖。
“绿色宝”是专为服务中小微企业绿色经济打造的一款实用的金融产品，该产品对企业来说成本小、风险低、筹资来源广泛且稳定长效，非常适合规模较小的经济主体长期资本所需。政府应严格监控企业对绿色资金的滥用、挪用、私自占用等违法行为，采取专项预算、上报、审批、考核、奖惩的流程制度，充分发挥政府监督作用。
主要参考文献
全国工商联环境服务业商会.进一步拓宽环保产业投融资渠道［J］.环境产业研究，2012（27）.
郭启民.大力推进重点企业清洁生产审核［N］.中国环境报，2007-11-19.
河北省环境保护厅.关于进一步加强重点企业清洁生产审核工作的通知.冀环防［2010］384号，2010-12-02.
吴昌华，刘颖.国际金融公司中国节能减排融资项目案例研究［R］.政策简报，2011（4）.
【基金项目】2015年度河北省教育厅青年基金项目——河北省高等学校科学研究项目课题“河北省中小微企业清洁生产项目自筹出路研究”（项目编号：SQ151012）